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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丫头借一步说话02 长篇选载│白金龙:白马城│第三章-白金龙原创

借一步说话02 长篇选载│白金龙:白马城│第三章-白金龙原创
第三章 借一步说话02
色恍惚故亦说恍惚。
——《大哀经》

(图片来源:孟小为 陇南大门艺术空间)

有很多小说中出现场景大多不会在现实中出现。而我所经历的这一情景真真切切,我在考虑是否将他写进我的小说。类似的场景我在王小波的小说里见到过汤巫山。大体上是:主人公的舅舅在室内作画机械重生,从十三楼阳台爬上来一个小偷打算偷点东西忻尚永。小偷看到“舅舅”的画后大为吃惊,走过去碰碰他说:哥们儿,你这是干么呢?“舅舅”正画的入迷,呜呜地叫着说:别讨厌,老子在画画郑佳恩!
那小偷蹲在地上看了主人公舅舅的画作。而后忍不住揭掉主人公舅舅的耳罩说:喂小妹不要怕!画可不是这种画法!“舅舅”狠狠地搡了小偷一把,把小偷推到在地,继续作画。那小偷在地上蹲了好久,想和“舅舅”谈谈怎样作画的问题,却始终不得机会,就打开大门走掉了。走的时候带走了“舅舅”的录像机和几千块钱。却留下了一张纸条,郑重地告诉“舅舅”再这样画下去是要犯错误的……作为一个善良的贼,他对失主的道德修养一直很关心。再后来,在监狱里,“舅舅”遇到了蹲在地上的小偷,经过小偷打招呼、提示以后“舅舅”才将他认出来。于是他们亲热地聊了起来,但是越聊越不亲切,最终两个人打了起来。原因是:那个贼说“舅舅”满脑子都是带颜色的豆腐脑。这场不欢而散的场景结束于那个小偷给枪毙,安静地呆在福尔马林溶液槽里供大学生们解剖学习。
小偷和“舅舅”的这段情景以及对话我很是喜欢。王小波饱含喜剧精神和幽默的口吻深深地感染了我。至今我迷恋于他那对话体叙述,更是叹服他多角度絮叨着讲述故事的能力。王小波是我喜欢的作家,喜欢他文字的那种撕裂的力量。恣意汪洋,天马行空。作为写小说的老白我得坦陈,是他的小说告诉我,小说应当有别样的写法。
严格意义上说模仿不等同于剽窃抄袭,就如虚构不等同于虚假。临摹法帖是作为涉入艺术门槛不可或缺之程序。有个作家——潘向黎,她太喜欢白先勇先生的《永远的尹雪艳》了,于是她就模仿着写了一篇《永远的谢秋娘》向白先勇先生的致敬之作。结果,绝了。和白先勇先生的都成了经典。老白曾怯怯地幻想着模仿写一本书向王小波致敬,但限于学识和禀赋就放弃了这一蹩脚的想法。
我思索了很久,尽管发生在老白身上的事情有点雷同于王小波笔下“舅舅”的故事,但又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那个有关舅舅的小说文本发生的背景是作者设想的、未来的“二零一五年”,而我的故事发生在当下大和谐时期。再一个不同是主人公的舅舅住在十四楼,是个画家,而老白住在13楼,是个写小说的。简而言之,老白所经历的情况是这样的:
丁亥【猪】年的春节,坊间广传的段子里热闹着一幅春联,先听巷议说有司衙门的春联里用白了一个字——“掘”字。讥撰联者“如竹苞矣”,后有风趣人士含沙射影般打趣,抛出了古有“刮地”,今有“掘地”的说法。就“掘”字他们又自联想了诸多词语。联想到“掘进”一词者言,其联想到了非法矿山开采,老鼠打洞。更有损的,嘴上不积德,他们言说的词汇更是丰富同庆帝。什么掘地三尺,什么自掘坟墓……听大家一说,台湾丫头老白就来了兴趣。初三傍晚去看那副对联。对联制作精美,大红平绒面料做底,衬托着铭黄烫金大字,体为仿宋,四周围绕霓虹灯管,一派春意盎然。那幅对联是:
同声同心同向同步干事创业绘宏图
思上思进思变思富奋力掘起奔小康
不说该联的对仗平仄是否严谨。也不说该对联本身的好孬。老白倒是关心谈论最多的,有人认为是错白字的那个“掘”字。翻书查查,不难得出如下解释:
《说文》:掘,搰也。
《广雅》:掘,穿也。
《左传·哀公二十六年》“掘褚师定子之墓”之句;《易·系辞》“断木为杵,掘地为臼。”之句,其中“掘”皆本义:挖异世蔷薇。
而《战国策·秦策》之“穷巷掘门”;《汉书·扬雄传》之“洪臺掘其独出兮。”句中“掘”字皆通“崛”字。
掘古通“崛”外还通“拙”。(愚笨;粗劣。)如:田农掘业,而秦阳以盖一州。——《史记·货殖列传》。
“崛”亦通“屈”。(竭尽;穷尽)如:虚而不掘,动而愈出。——《老子》;
更通“倔”。如:掘强(性刚强,不屈服的样子)。又如:掘强沙塞间。——南朝梁·丘迟《与陈伯之书》。
就单字“掘”而言撰者似乎没有用错。至于怎么样“奋力掘起奔小康”且不去探讨。倒是撰联者的心思着实令老白赞叹!有如此心智,为官不高升都难!
如翻阅过《□□政协》20□□第十六期的人就会发现有:按照市委提出的四大班子“同心、同声、同向、同步”的要求……这样的字眼。不难看出该春联上联出自何处。能把上级的精神贯彻到春联上,悬挂在县府门口也的确是一壮举。这也是很得彩头的事情(春节期间市领导要来县上视察工作)。既向上级表了忠心和决心,也向全县人民明确了以后的工作方针。仔细玩味再三,不得不佩服撰者之心机通透迅敏,迎逢之功已臻化境矣!真可谓用心良苦!难怪乎古人曾言人情练达即文章! 
就这幅春联竟然给节日里的人们添了那么多谈资,生发了那么多联想。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撰联者是不是在春联里“掘”了一个坑,让言“竹苞”者掉进去?他自己则躲在坑旁暗自窃笑?自得且又不屑地在心底蹦出两字:草包!?
然,言“如竹苞矣”者,未必读过《诗经·小雅·斯干》。正月初八,机关都已上班。数控中心或者纾困中心也按时上班,当时老白和沈诗韵并肩走过该大院门口,不经意间扫了那对联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奇妙——掘字的“扌”没了,倒是给配上了个“山”字旁。那“山”字旁比例不协调,小小得挤在左下边,像堆土丘,没一点山的气势。很委屈的样子。老白忍不住再次想笑。不为别的,就为一个民间传言:
该对联一悬挂出,有人自以为学识了得,就对负责此事的人员反映:错啦。该员又请示撰者(白马城的头儿),撰者曰:
我专门这样写的!
既是专门如此写的,必然有撰者特殊的用意在里边,刘进荣何须再次劳烦砍掉一只遮天小“手”,移来一篑垫圈的黄土呢?莫非有人不在乎颜面硬是要把这堂堂的有司衙门当作“溷藩”不成?
百思不得其解。
事隔多年,老白再次提到那副对联,沈诗韵就很不耐烦。她预言说,老白,你再如此放肆终究有一天被有司捉进号子里去。因为她已经听到老李几次动了想开除老白这个临时工的念头。叫老李为难的是怕你被开除后会把单位里的事情在社会上嚷嚷开去,如此很不利于社会的和谐。尤其你还替隔壁大院里的要员修理过电脑。你身上是有密级的。
这点上沈诗韵说的过于玄乎。其实就单位那点破事,也是公开的秘密。只是人们见怪不怪,在我看来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不就那里的资料档案室羁押着众多身份不明的(数字)“死人”而已。而我们活着的只是在享用着他们名下的一切实利。所谓秘密一旦公开就失去了其神秘性,对失去了神秘性的事物人们一般也懒得去探究,比如局长以及她的夫人领着一份不菲的财政薪水外,还在我们数控中心或者纾困中心有着一份能够领取低保之类政府补助之类的身份。久而久之这种神秘被当做常识乃至真理高高在上地固定那里龙马益肤宁。就如飘在白马城上空的云彩。或洁白或漆黑那是不可泄露的天机,生活在白马城的人们是无能力也无兴趣所探究的。他们所能够做的除了歌颂和诅咒之外,似乎再也没什么可以去做的了。他们已经习惯了忘记什么叫希望,哪怕是那匹不知公母的雕塑底座上深深地镌刻着“希望”二字重生微醺初夏。甚至他们都患上了无痛感综合症。即使被折腾的手断筋折,心力交瘁亦是满脸堆砌着幸福的笑容。即使在互相伤害着干架时撕扯掉了耳朵,砍掉了手指,他们仍旧是满面微笑,望着地上鲜血淋漓的从自己身上掉落的物件像望着桂树上剥落的半截桂皮。继而他们还盘算着用这些零落的材料配以八角、肉蔻、良姜草果等等制作成调料,用来作自己寡淡生活的佐料,呃,满足逐渐麻木的味蕾。而他们的区别仅在于,有人把此调料做成了十三香,有人只做成了五香粉。如果硬要说能算得上笑料的事例,也无非是有些人在煮鸡屁股时为了放不放八角而争执的面红耳赤。
乾隆时期白马城所在省份主政的有个叫王亶望的,有无经天纬地治国安邦之才无从可考,但其有着一份能够驾驭云彩呼风唤雨左右全省晴雨旱涝的看家本事是被载入史料的。(见赵尔巽编《清史稿》卷三三九《王亶望传》。1781年,时任浙江巡抚的王亶望前在甘肃任内贪污赈灾粮案发,牵连官吏60多人,王亶望等22人被诛,涉案的陕甘总督靳尔谨自尽。并且此案还案中套案,查办此案的闽浙总督陈辉祖在抄家过程中以金换银,将王的赃物据为己有,事发后陈辉祖被赐令自尽。时代背景可参见《清史稿》卷一零九:1790年礼部侍郎尹壮图上疏乾隆,劝谏道:“各督、抚声名狼藉,吏治废弛。臣经过地方,体察官吏贤否,商民半皆蹙额兴叹。各省风气,大抵皆然”。乾隆看后大怒,先以“挟诈欺公,妄生异议”罪判“斩立决”,后为避免成全尹壮图忠谏美名,免去死罪,降职处分。在这种只听好话不听规谏、讳医忌药、官官相护、上下包庇、只知敛财纳贿、不管百姓死活的风气下,大小官吏因循苟且,谗上欺下,朝纲不振,效率低下,百务废弛。晋安仰天长叹——古今无不同焉!——阮晋安注)。
有人说鲁镇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而白马城的天空总是要比鲁镇的富有激情。有时一朵来自上头百八十斤的云彩也会把白马城压得摇摇欲坠,压抑无比。当然这只是生活在白马城里的一部分人的感觉,比如我们单位。
白马城上空的每朵云彩里深藏着两脚兽和大猫。他们里边有会跳舞的、会说人话的、会演戏的、会抓老鼠的应有尽有。两脚兽的演技堪称影帝,时不时挤出几滴悲天悯人的眼泪官路十八弯,白马城就浊浪滔天。
这些大猫无论是长相还是技能都各有千秋戴韩安妮,而最大的共同点就是:看上去很有钱,更是很有绝对的权力。那位乾隆朝的王亶望本家一主政这里就先刮起了联村联户和廉政风暴。资本市场里有句谚语说起风了连猪都会飞上天空。而白马城刮起的股风,却把老白和沈诗韵刮向了遥远的没遮拦梁。美名其曰,“联村联户,为民富民”。
多年以后老白想起和沈诗韵在没遮拦梁的那段又双叒叕的日子就尿意频频,老往厕所里跑。
那是一个怎样儿有趣的场景啊:
沈诗韵穿着件碎花棉裙,上身却套着老白那件油腻腻的夹克怀抱一把扫帚正站在村道上四处张望。而老白手握着一柄木把儿的铲子正在奋力地向一脬猪粪发起进攻。每一铲下去,猪粪像是生了根一般纹丝不动,只露出一道道白色的剁痕……

(图片来源:孟小为 陇南大门艺术空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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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回顾:
长篇选载│白马城:前言 序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01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02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03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04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05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06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07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08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09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10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一章 游走的睡衣11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01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02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03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04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05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06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07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08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09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二章 大声呼吸10
长篇选载│白马城:第三章 借一步说话01
作者:admin | 分类:全部文章 | 浏览:72 2018 06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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