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田芳老师走了。世间再无“下回分解”-江户川雨

文/宋翔宇
北京下雨了。
刚刚，惊闻噩耗，著名评书表演艺术家单田芳老师，于2018年9月11日下午3点30分因病在中日友好医院去世林宇靖，享年84岁。

一
第一次听先生的书是在上小学的时候。
记得很深，早上8点半，家里的黑白电视机里放着先生的《封神演义》。
那时，怕耽误学习，我爸妈千方百计不让我看电视。但电视是那时候接触丰富世界的唯一通道啊，我就千方百计的停在电视机的跟前，用听的方式去获取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电视机里，单田芳老师那沙哑的嗓音，为我打开一个神话的世界。“哪吒出世”，“收孔宣”，“炮烙姜皇后”，“姬伯邑考”，“诛仙阵”……就是那沙哑的嗓音，却出奇的动人，每一个人物都那么活灵活现，至今都挥之不去。

单老给我营造的世界并不只有封神榜。印象最深的还是他书中那侠义的世界。
枯燥的高中，5块钱买了一个简易的收音机。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粉红色的瓢虫形状的小收音机里，顺着电波，耳机里流淌出单老《三侠五义》《三侠剑》《白眉大侠》《童林传》等武侠江湖。
单田芳先生录制的评书绍兴烟草网，艺术水平高超，题材广泛，数量很多，深受广大听众的喜爱。他的评书作品不仅在国内，在海外华人中也有一定的影响，甚至被书迷形容为“凡有井水处，皆听单田芳”。

二
我受单老影响可以说道其对于人物的塑造之细腻谭诗雨，这对于我的文学创作产生了重要的示范：
比如，记得单老在《三侠五义》当中说道北侠客欧阳春的时候，其中有一段说道欧阳春老侠客身材虽胖，但武艺不受其身材影响的时候单老这样描述（大致）：“回头一看，坏了，后面追兵赶到，艾虎只觉得脚下生风就如肋生双翅一般。（艾虎被欧阳春所救）再看背着自己的欧阳春，那大肚子，上下直翻腾。艾虎心想，这胖老头早晚被追上。只见欧阳春面不改色，脚下疾步飞快，步伐一点不乱，那个大肚子倒是有点碍事秀才网，不过欧阳春自有办法，眼看追兵快到了，老侠客抱起肚子向前一扔，大肚子带着人又直接飞出好几丈去……”
那个把自己肚子扔出去的形象，每每想起，忍俊不禁。
受单老影响的还有他对于人物的解读。在他的书里，人物的活动总是那么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的书中人物，不是那种脸谱似的好和坏，每一个人的行为都是有其背后的思维逻辑的四叶莲。这是单田芳老师评书吸引人之所在。
比如，他在说道《童林传》中，雍亲王胤禛（后来的雍正）在一次审案时的表现，“只见他瞬间收起了平时嬉笑的神态，非常严肃甚至严厉的处罚了当地某位知县，李爱静而且玩弄其于鼓掌之中。这让在旁有一位侠客看在眼里，心中直言，雍亲王胤禛不可深交。”
人们喜爱单老可能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书中人物的爱憎分明！
这一点非常重要。
生活中我们有太多的敢怒不敢言了，而单老把这种情况都反应在了自己的书中。
还是《童林传》中有一段，杭州擂结束了，本来说好的立擂百日，但因为童林技惊四座，平息了一场争斗，所以杭州擂提前结束。但是，杭州知府不干了，因为杭州擂让杭州经济有了一个小小的提升，杭州知府甚至从中捞了不少的油水，结果杭州擂说结束就结束，他的财路就这么断了。于是动用莫须有的罪名，让双龙镖局继续开擂，否则就要查封双龙镖局。全然不顾这擂台的起因背后是多少江湖侠客的恩怨情仇与血雨腥风于源春。在官权面前，只有利益，没有老百姓的死活黄廷方。
单老在书中对这一现象辛辣的点评与描述杖臀全刑，生动、有趣、深刻。

三
曲艺界人一般有四种舞台风格：帅、卖、坏、怪。
帅，说得是台风稳健大气，儒雅沉雄，不愠不火，潇洒自如；
卖，是指嘴皮子利索，气铆得足，多用贯口活儿，给人以饱满热情的艺术效果；
怪，是指嗓音特殊，剑走偏锋，宝贝宣言收到奇效；
坏，则是机智幽默、诙谐，包袱设计精巧新颖。
把这四个字用在评价袁阔成、刘兰芳、单田芳、田连元评书四大家身上，极为合适。
袁阔成先生的一部《三国演义》将一个“帅”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凭一部《精忠岳飞》红遍大江南北，书风火爆热烈，慷慨激昂的刘兰芳先生则占了“卖”字的彩头；单田芳先生一条标志性的哑嗓子，绝对是“怪”的杰出代表；而田连元先生，书风清新，标新立异，包袱机智幽默，人物机巧聪明则把“坏”提升到了一个新境界，他是真“坏”！
“帅”、“卖”、“怪”、“坏”，概括了评书艺术的不同风格特色，却又不是互相对立、排斥的。
单田芳的哑嗓子可谓家喻户晓，而且在单老的评书中也不乏怪侠和谐趣人物，让人忍俊不已。但是单田芳先生的怪决非挤眉弄眼，低级趣味，而是刻意求新六条壬晴，出奇制胜倪召兴。单老的“怪”字，是建立在超凡的创造和革新精神之上。
《三侠五义》《白眉大侠》《三侠mc王小国剑》《童林传》《隋唐演义》《乱世枭雄》 《水浒外传》……正是单老那独特的嗓音与经验，他为我们塑造了一个有一个奇特瑰丽的江湖世界。

突然开始怀念那段没有手机，甚至家中停电只能躺在土坡高地上懒懒的听书的日子。
这世界节奏快了，可还有人愿意为你将这丰富的世界娓娓道来吗？
雨声渐大。
这世间从此再无“下回分解”。